时间:2018-3-11来源:本站原创作者:佚名

若提及池州历史上的佛教名山名寺,一般人都会说是九华山和以化城寺为代表的山上众多寺院。可佛教史上的确资料,却在告知人们:大唐年间,与九华山同样著名甚至声望高于九华山的佛教名寺,则是南泉山的南泉寺。对此,眼下已很少有人知晓了。

南泉寺,在唐时秋浦县(含池州市贵池区)的南泉山。现代中国著名历史地理学家魏嵩山,在他主编的《中国历史地名大辞典》里,不设“南泉山”辞条,则将“南泉寺”作为历史地名录入了大辞典,反衬出南泉寺在中国宗教史上的显要地位。不过写得太简略,只说:“南泉寺,在今安徽贵池市东南。唐建。”单凭这个14字解释,尚不能看出它的子丑寅卯来。倒是明朝嘉靖年间《池州府志》记述得清晰:“南泉寺,在(府)城西南七十里南泉山,唐贞元年间建。大和七年宣城陆公亘请赐额‘南泉承恩寺’。”

皇帝为之“赐额”,可窥探出它在佛门的影响之大。

在八世纪后期至九世纪中后期的百余年间,中国佛教的南宗迅速兴起。南宗主要创始人和整个禅宗史上的极有声望的人物,是道一和尚。因其俗姓马,故俗称之为马祖。马祖初年于当年的渝州(今重庆市)寺院受戒,后至今湖南境的南岳般若寺从怀让禅师受学十年。学成后,常在江西收徒传法,逐步形成以洪州(今江西南昌市)为代表的传法中心,公称佛门禅宗里的南宗,也称之为“洪州宗”、“江西派”。“江西”,指的是今湖南、江西的大部和安徽的皖南部分,池州当在其中,成为洪门宗的传播地。由于马祖的禅法有自己的创新特色,故成为广大僧徒投奔受法的对象,高峰期,马祖弟子竟达八百余人。弟子之中,即有后来成为禅宗史上最有影响的人物之一的普愿。《宋高僧传》、《景德传灯录》,都载有他的传记;他的传法语录,则录入佛门经典《祖堂集》,可见这位普愿的地位之尊。

普愿,唐时新郑(今河南新郑县)人。因俗姓王,民间和佛门内多称其为“王老师”。他十岁出家,从大慧禅师受业,三十岁于嵩山(今河南登封市境内)会善寺受具足戒,后再投之马祖门下。由于聪慧过人,能言善辩,每当参听马祖说法之后,弟子们在做“寻绎师说”的发言中,普愿的见解,常常受到众僧的赞许和尊重。唐德宗贞元十一年(公元795年),年近五十的普愿,离开马祖,来到当年池州的南泉山,创建寺宇,独立传业,从此开创了南泉山佛门学法的历史。史料文献上说,他在南泉山“堙谷刊木,以构禅宗”,同时为减轻社会上的施舍负担,他从不要地方政府和民间百姓的资助。普愿传法之余,亲自于山间牧牛、耕田、种植庄稼,带领门徒弟子自力更生解决衣食问题。清灯冷火,粗茶淡饭,普愿一意修佛,一心传法,安于清贫,从不扰民,他居南泉寺三十余年,从没有下过一次山。

普愿严格自律的行为和从不扰民的高品,感动了社会,震惊了佛门,也得到地方政府的官员和诸多士大夫们的敬仰。东西南北方的佛界门徒,纷纷奔向池州,奔向南泉山;居家理佛的居士们,也把南泉寺看作是理想的瞻仰之地。一时间,普愿的门徒弟子,多达九百余人,超越了他的老师马祖。可见,他的吸引力和感召力之大。鉴于普愿与南泉山和南泉寺相处了几十年,形成了佛界的“南泉精神”,因而,人们把普愿与南泉视之为一体。以致不少的史书、方志、佛门典籍,称普愿为“南泉普愿”,将其的传略,书之为“南泉传”。正由于南泉寺在南泉山,而南泉山又属池州地,随着“南泉普愿”声望的日益扩大,池州在全国的知名度也逐步提高,同时促进了当年池州的经济发展。

由于普愿的受业方法,不拘泥于佛教经典,以既可通过禅观、又不局限于禅观的方式,传之于门徒。在解说佛经语录中,如遇上难于用语言表达之时,他则用自己的动作来暗示。这种施教之法深受僧徒的乐道,也为平民居士们所喜爱,乃至为地方官员所支持。不过,普愿对体现佛门道德的戒观,却施之于严格,他自身做表率,对弟子也严加要求。佛界中久为流传的“南泉斩猫”一案,则是这种精神的生动表现。案情,是一只猫所引起的:

南泉寺的东、西两堂僧人,因争夺一只猫,发生了争执,并由争执演化为佛舍间的一场纠纷。在解决不了猫的归属矛盾时,双方都去请普愿大师出面来裁断。在听了双方的诉说后,普愿当众僧说了这样几句的“判决”语:“道得,即救取猫儿;道不得,即斩却也。”言中之意,说出家人的重要责任,是按佛经要义去修身说禅,追求成佛的道理;只因一只猫儿的归属,即大闹纠纷,是忘记僧人职责,是“道不得”的表现。两堂僧人,只注意大师对猫儿归属的判断,对普愿深含教化的语言,却没人去深刻领悟,令普愿对弟子的求小利而忘大志行为,深为伤感,随之提刀将猫斩杀了。离山外出的普愿睿智弟子、赵州和尚从谂,恰这时回归南泉寺,当普愿重提此事,要从谂“寻绎”其意时,聪明的从谂一句话不说,只是迅速地脱下鞋子,顶在头上,以显对众僧夺猫纠纷之事是“本末倒置”的理解。对于自己得意弟子的领悟能力,普愿十分高兴,当着众僧对从谂大有赞许,说:“他却领会老僧意旨。”

文宗皇帝的大和七年(公元833年),越州刺史兼浙东观察使的陆亘,调任宣州刺史兼宣歙观察使,管辖宣、歙、池三州军政。刚到任,就听到官民讲述普愿大师高尚的道行情操,和在艰苦环境下传法教徒的动人事迹。令陆亘感动而又敬佩,于是决心改善普愿的传法环境和生活待遇。随之,陆亘奔赴池州,登上南泉山,敦请八十六岁的普愿大师下山。在真情的敦请下,30余年从未下过山的普愿,第一次下了山。当大师来到观察使的驻节地宣城时,立刻受到众多的僧俗信徒热烈欢迎和顶礼拜谒。陆亘为之于寺院中大设法场,供普愿说法。活动之余,这位观察使常将普愿请入他的官署,恭请这位声望明达的高僧,提供以清正高节的说法情操,来资佐治理地方的见解。同时,尽可能关护大师的生活和健康。

普愿毕竟太年高了,乍一改变那几十年默守的生活环境氛围,给其心理上带来了诸多的不适。这种“不适”,又是任何药物能够治愈的。第二年,也就是普愿大师的87岁上,悄然地圆寂于宣城传法场上。大概是因为操节相类、情感独钟的原因,也就是在同一年内,这位励精图治的陆亘观察使,也因病随普愿远逝。

嘉靖《池州府志》,记载了南泉山,并记述说“山有珍珠泉,其泉仰喷如明珠散落之状。”可知山名来自于这眼“珍珠泉”,而寺名又随之山名。同时提供了这样个历史信息:唐朝文宗皇帝赐额的“南泉承恩寺”,明朝中期它还依然的存在。不论山泉和寺宇的存在与否,南泉寺和以“南泉普愿”为代表而形成的南泉精神,可以毫不惭愧地说,这是池州难得的文化资源,也是池州闪亮的精神财富。可惜的是,建国后成书的诸家方志、图书,乃至以池州全境为收录内容的《九华山大辞典》,对南泉山和南泉寺,均不留一个字的记载。这不能说不是对“家底”的“资源”不清,对地域“财富”的不熟,更是开发池州文化历史过程中的大疏漏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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